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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垟] 翁垟美食 | 高垟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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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23 15:29: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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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浙江温州
高垟馄饨
文/林晓彬

01  

       我的老家,叫高垟,一个小村庄。
  村的东边,有一条河,叫白浦河,横贯南北,傍村而过。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这条河是有名字的,或许根本也没人在意,它是不是有名字,只需要知道它是来往乐清柳市的交通要道就够了,我也只是偶然在地图上看到后,才知道,原来它是有名字的。村的后面,有一座山,叫雄鸡山。据说从某一个角度看的时候,山的形状就像一只雄鸡,不过我却一直没能看出那只雄鸡的形状来。村的西面、南面,是一大片庄稼地,我也曾在那片庄稼地里,插过秧、割过稻,留下过一些童年的乐趣。农忙时节,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或者满眼被金黄的稻浪铺满,很是壮观。姐夫说,以后他的孩子,暑假其他地方也不要去了,来高垟田里玩玩就好了。
  这么一个靠山临水又被稻田环绕的村庄,自然是地灵人杰的。我的初中老师和我讲,他们很喜欢高垟的学生,因为那里的学生聪明。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文脉自有相承,高垟人会读书是有渊源的。这里,曾经文人辈出,是乐清耕读文化的代表,鼎盛时期还曾以“高垟林氏,乐邑望族”著称。可惜时至今日,林家老宅前旌旗飘扬的盛景,也只成了几个老掌故闲暇时的谈资,已经没多少人能感受当年老祖宗的荣耀了。正如一个同为林姓后人的同学所说,看完《高垟林氏先祖遗闻旧事》一文,也就只听过林大椿了。听这话,不免得让人心生一种淡淡的忧伤,曾经那么一片读书盛景,居然就这么成为了历史。
  这么多年也就出过一个清华,或许也是从一个侧面印证读书确实是没落了,不过有一样东西倒没跟着一起没落,那就是高垟馄饨。“白石卵卵,高垟馄饨,柳市五金,翁垟矿灯”,这段不知从何时开始广为流传的顺口溜,正说明了高垟馄饨的名气由来已久,而且确实不小。很遗憾,我是无法考证高阳馄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了,据说当时易如公从京师大学堂师范馆(北京师范大学前身)毕业后到省立第十中学(温州中学前身)任教,曾介绍了村里的几个人去承包食堂,当时他们在学校就卖过馄饨,这也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既然能够作为一个村庄绝大多数人赖以生计的基础,并且成为一个地方小吃的代表,总是经过了一定时间的沉淀与积累,才慢慢地被人所接受,高垟馄饨也不例外。
  记得当初自己来到温州后,听说“长人馄饨”很有名,就特地去了一次。当馄饨上来后,我愣了一下,这不就是高垟馄饨吗?后来经过了解,“长人馄饨”的创始人陈立标先生是乐清人,可惜在之后这么多年,我都没去证实陈立标先生与高垟是否有渊源,只是在想“长人馄饨”既然源自乐清,总有可能是学艺于高垟吧。不过前两天,与贤乾伯闲聊起高垟馄饨的往事时,我随口提了一句,“温州有个‘长人馄饨’很有名,就是不知道创始人陈立标是哪里人?”没想到,贤乾伯接上就说:“立标不就是住高垟的啊!他姓陈,本来是山根人,但家就一直住在高垟的。”没想到一直困扰我的“长人馄饨”与“高垟馄饨”的关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以前自己经常和别人开玩笑,说温州人喜欢吃馄饨,可能和当初有一大帮高垟人在这里卖馄饨有关,这下还真的证实了有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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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现在,在翁垟,甚至是在乐清,很多馄饨店就直接叫做“高垟馄饨”,也算是给后读书时代的高垟长了脸。前几天回了趟老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就去阿锋店里吃馄饨。一进店里,里面居然坐满了人。我对阿锋公说:“哇,今天人怎么这么多?”阿锋公边下馄饨边回答我说:“最近天天人这么多!”阿锋公烧馄饨也是祖传的手艺,大概八几年的时候,他的父亲赞福公还曾上过电视。记得当时,村里就像炸开了锅,“赞福公上电视了,赞福公上电视了!”大家都在奔走相告。就算到了现在,谁要是能上电视露个脸,估计也能引起全村轰动,更何况在当时,一个村也没两台电视,也没人搞得懂电视是怎么回事,这时居然有人上了电视,当然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原来,那天赞福公在江心屿卖馄饨,估计是他的叫卖声比较特别,把记者给吸引了过来。赞福公就对着镜头夸了起来,后来“高垟馄饨,味道好些好”在电视里播了出来。我没看到那天的电视,据说是电视画面出现赞福公之前,先是他的声音,“吃馄饨……吃高垟馄饨……”,看来,赞福公无形之中还给高垟馄饨做了广告。
  吃完回家的时候,对老爸说:“阿锋最近生意很好啊。”老爸的回答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他说:“听说很多虹桥、乐清的人特地赶过来吃。”这么晚了还有兴趣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这些慕名而来的食客总不会都是“饭吃啊冇事干”的人,看来高垟馄饨的名气还真不吹的,确实有它的特点在。这个特点,或许在于一个“烫”字。
  烧馄饨,在老家是被叫做“烫馄饨”的,也就是说馄饨是一烫就熟的,所以不能用煮这个字,一煮就会糊。馄饨用烫,因为皮薄,容易熟。有句老话叫“脸薄得像馄饨皮一样”,也是形容馄饨皮是薄得不能再薄了。一张张馄饨皮,打得薄薄的,拎起来看,还有点透明的感觉。以前馄饨皮,是手工打的,怎么能够薄到那个程度,我到现在都觉得很奇怪,完全是一门技术活。不过可惜,当初没仔细看别人怎么打馄饨皮,就知道村里头福兴公两兄弟打得最好,是祖传的手艺。因为皮薄,皮和肉馅就容易粘到一块,不怕散。包好后,一排十个,整齐地摆在馄饨格上,鲜红的肉馅隐约可见,还确实有点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估计这也是馄饨叫“朵”的来由,包好的馄饨像花,烫熟馄饨散开也像花。烫馄饨时,也有讲究,馄饨不能一朵一朵的放,也不能图方便随手一扔,而是一手抓五朵,两手刚好十朵,举过肩膀的时候,双手用力,迅速炸进窝里。据说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十朵一起下锅,就会一块熟;二是这么一用力,馄饨接触到水面之后,由于碰撞,馄饨皮就会散开,形状才会好看。别看小小一碗馄饨,里头的学问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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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说,馄饨汤鲜不鲜,不靠味精调,全看烫肉好不好。一碗正宗的高垟馄饨,烫肉是必不可少的。馄饨出锅后,刮上两调羹事先剁好的肉末放进铜勺,然后将铜勺放到开水锅里,用筷子迅速顺时针搅动肉末,大概一分钟后,肉末被烫成白色,就表示熟了,连汤一起倒到碗里。现场这么烫一勺,就是为了保持猪肉最大的鲜味,而且就留在那么一勺热水中,自然是鲜无可比了。另外,紫菜、菠菜、榨菜也是必不可少的。紫菜是海边的特色,开水一泡就好,方便,关键是带着淡淡的海鲜味。菠菜容易熟,一整株放进烧开的水中,连根都不除,稍微烫上几下就好,连根吃,带点甜味,还富含营养。最后再撒上一些蛋皮,前后不过四五分钟,一碗馄饨就好了。黄色的蛋皮、绿色的菠菜,榨菜上还沾着点红色的辣椒粉,这么一碗高垟馄饨,确实也是色香味俱全。难怪堂弟去了德国这么多年,一回家来,必定要先吃上几碗高垟馄饨。我的外甥,平时在乐清,虽然也能吃到馄饨,但还是觉得高垟的馄饨正宗,经常是趁周末的时候,缠着二姐,带到高垟,吃上一碗馄饨。看着那小嘴一抹满足的样子,我都无法想象,这么一种美食,居然就在我身边!

03
      民以食为天。吃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但对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意义。对外地的吃客来说,就算某种食物再美味,估计也只是为了满足好奇或者味蕾的需要,而不会夹杂情感。慕名专程前来,填饱肚子,尽兴而归之后,擦擦嘴估计也就完了。就像我对新疆的羊肉再怎么念想,也只是在想起的时候,嘴上说说,说到底,想念的是羊肉,而不是新疆。但对当地人,尤其是常年在外的人来说,想吃一顿家乡菜,估计里面有很大的成分是因为想家了。就像现在,每次回家的时候,如果想吃点心,想到最多的还是粉干和馄饨。想到粉干,是因为家里以前是做粉干的。至于馄饨,可能就是存在高垟情结,无形当中,它在心目中就占据了一些位置,只不过平时隐藏在潜意识里,自己不易察觉罢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去杭州读书之前,我好像对吃馄饨没有特殊的印象。估计是每天见得多了,也就没了感觉,倒是对门前阿平公的排骨粉干更感兴趣一点。后来到了杭州,吃过一碗杭州馄饨,这才发现,尽管都叫馄饨,但却完全不一样!以前都没觉得是美味的老家馄饨,此刻居然成了奢求。再后来到了温州,晚上出来碰到卖馄饨的人,总是不自觉地会问一句“师傅,您是哪人啊”。有时候听到不是乐清或者不是高垟的,竟然还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这就是家乡对于每个人的感觉,不常年在家的人感触会更深一点。
  然而对上一辈人来说,馄饨可就成了生计,是谋生的手艺。挑的是一副馄饨担,撑起的却是一个家。“一株毛竹起三间,砌起三间独自担。前面有个烧汤佬,后面有座七平山”,这首白话诗说得就是馄饨担。
  馄饨担分前、中、后三档,均由毛竹制成。前档放置一个柴炉和铁锅,且炉火长旺,汤水常沸。后档是一个七层抽屉的竹架,抽屉内都储备现成的鲜肉馄饨,一排一排整齐地放着,便于煮用。中档较宽,下面空着,形如书架,放着煮馄饨用的各种香料及碗、调羹等,架下横插着一条竹竿,如房屋的中梁一样起到承重作用,上路时把竹竿套在肩上就可挑着行走。当年,一大帮高垟人,就是挑着这样一副馄饨担,为自己,为家人,背井离乡,当起了馄饨客。据说当时,从高垟到温州,可以河渡江渡联票,船费是三毛一,一分是保险。一碗馄饨那时可以卖到二毛五,可就算这样,很多人是不愿意直接坐船过去的,他们宁可挑着馄饨担,从高垟先慢慢走到茗东,从茗东再渡轮到温州,这样只要两毛一,不但可以省出一毛钱,还可以一路烧馄饨过去,或许还能多赚点钱。
  一个个走街串巷的高垟馄饨客,挑着馄饨担,敲着竹梆,卖着高垟馄饨,在维持生计的同时,也将高垟馄饨带到了各个地方。高垟馄饨能够这么经久不衰,料足味美当然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更多的功劳其实还应该归于当年那些留宿街头、风里来雨里去的馄饨客。囿于成本以及经营意识等原因,他们没有像“长人馄饨”一样采用店铺经营的方式,而仅仅是用最原始的流动经营。这也是符合农村人朴实的性格,他们根本没想在另一个地方固定下来,高垟才是他们的根,出来一段时间总是要回去的。正是有了他们的辛酸与付出,才有了高垟馄饨的名气!现在已无法统计,当年到底有多少人在外面卖馄饨,只听说最多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外面卖馄饨,村里人形容是“挨户到”。估计在当时,村民没有其他路子,大家就思忖着怎么样才能赚点钱养家糊口,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家家户户便开始安心地卖馄饨。可这么多人,也没法都在村子里做生意,关键是也没人吃,当然要出去卖,到高垟以外的地方去,到柳市以外的地方去,到温州以外的地方去。这一去,居然把高垟馄饨卖到了福建,卖到了江苏,卖到了上海……
  贤平阿伯现在说起卖馄饨的时候,记忆犹新。他说当时,去温州卖还不算远的,最远的他去过上海,还随口报上了一大串当时一起闯荡的名字。当初他还是全靠卖馄饨攒了第一笔积蓄,然后成了家,直到阿体出生,才不再卖馄饨,出去做了电器的生意,一晃也已经过去四十来年。在闲聊的时候,我倒是突然想起了十六年前的一件小事。当初和阿体,也即贤平阿伯儿子,还有弟弟晓哲从杭州回温州的时候,到达已是夜里,阿伯怕我们肚子饿,就带我们出去吃馄饨。四个人,烧了三碗,那个馄饨客对他说:“老人家,你也不要省了,给自己也烧一碗吧。”阿伯虽然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也还是没给自己来一碗。现在想想,恐怕当初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因为他自己也是卖馄饨的,习惯了不吃而已。阿伯读过书,在村里也算是有点学问的人,居然当时也是众多馄饨客中的一员,多少也是让我有点意外的,也说明了当时卖馄饨,确实是村里绝大多数人谋生的方式。
  忠儿阿叔到现在也还在温州继续着他的馄饨客日子。阿叔他没有其他手艺,馄饨自然成了他主要的经济来源。我印象最深也是阿婶在家带着四个孩子,阿叔一直是在温州卖馄饨,一年当中也就农忙、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和家人团聚下。零八年我搬家的时候,父亲给阿叔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一起吃个饭。我问了一下他住在温州哪里,阿叔说自己住在上陡门,我就说什么时候我也去坐坐。上陡门那我还比较熟悉,我曾在那里租了一年半的房子。当时在想,七八九组团的房子新一点,阿叔如果不是租那里,那至少也是二组团,虽然是旧了点。不过后来二叔对我说,在温州卖馄饨的,哪里可能租别人房子住,忠儿阿叔在温州几十年,也没租过房子。现在上陡门,也就是在别人车棚边上,搭了床铺而已,白天要准备材料、包馄饨,也没多少时间休息。晚上就骑着三轮车出去了,也不用地方睡。听到这里,我确实震惊不已。尽管原先是觉得卖馄饨做夜宵生意是辛苦,但总归是有个正儿八经的房子住的,没曾想,到2008年了,居然他们还是住在别人的车棚里!那更早一些时间,他们就有可能真的是风餐露宿,哪里能睡一下,一天也就过去了。想起好几年前,听母亲说忠儿阿叔有几个月都在家里,为了几碗馄饨钱,还被伤了肋骨,算起来还真不划算。原来,一天晚上,有几个小混混在阿叔摊子上吃了几碗馄饨,想不给钱。阿叔虽然忠厚老实,平时只是一脸堆笑,并不怎么说话,可吃了馄饨不给钱也是不能忍受的,那可是血汗钱,就想拉着他们给钱,就被人打断了肋骨。咳,出来卖馄饨,哪里仅仅是辛苦这么简单,还是拿着命在那里拼得。虽然阿叔家也造起了新房子,可这背后的辛酸,估计也就他自己,或者同在他乡卖馄饨的人才懂!


04
      馄饨作为一种生计,影响过几代高垟人;馄饨作为一种美食,也给很多外地的食客带来过快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满村挑担外出卖馄饨的景象已不再见了,会打馄饨皮的福川公已经不在了,忠儿阿叔他们也终将停下走街串巷的步伐。就算在高垟,现在也只剩下阿锋公与他儿子继续开着店,若干年后,或许他们也会与馄饨店告别。到那时,还有多少人会记起高垟馄饨?

来源:印象翁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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