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上白象山》 文/竹石
乐清西乡有座小山,因东侧山岗由高至低呈狭长走势穿入乐琯运河,形同伏地吸水的象鼻子,遂名象山,又因山岗末端立一白塔,复名白塔山,后统称白象山,白塔则为白象石塔,省称白象塔。 桃良之日,春光淋漓,我重返阔别长久的家乡,约来两位早年同学,一起从山的北麓漫步而上。 绕过“五龙抢珠”亭,转入小山路,一行外形整齐的龙柏植根于径外斜坡,仿佛一排身着盛装的礼宾人员,专门在此迎候我们的到来。穿行之后,两旁灌木错落,野花盛开。忽然,我脖子后面的肌肤不经意被凌空横向伸展的枝叶“偷吻”了一下,感觉滑溜溜的、凉丝丝的,顿时通体舒服,神情愉悦。 山的北腰,一片近几年才开发的公共休闲场地,建有玲珑典雅的亭台楼阁和古朴浑厚的照壁城墙,整体布局与环境设施宛若园林名胜。踩过松木铺就的山道,便是塑胶球场和慈善会馆。此外,这里还有一条施彩描金、飞檐斗拱的仿古长廊,附近的居民喜欢在此练功习武,仰或观景聊天。 继续前行,途中林木荫蔽,光影斑斓,疑似迷彩世界。沿石级迂回而登,山顶很快现露。盛开的茶花,娇嫩欲滴,艳丽动人。天池内,小红鱼在铜钱草圆圆的叶片底下,暗暗游动,给游人增添了几分休闲而安逸的生活情趣。 天池西边的火山岩,嶙峋突兀,色赤形怪,即为白象山闻名遐迩的金鳌峰。据《北白象镇志》载,嘉庆12年(1807),时任乐清县令的倪本毅取得当地众多乡贤的资助,曾在金鳌峰下的白象山南坡半山腰文昌阁私塾旁,筑舍五楹创办了一座“金鳌书院”。这是白象地区有史以来第一个面向社会的教育机构,开创了北白象社会化教育之先河,影响甚大。而且尚有其他史料详细记载,咸丰三年(1853)金鳌书院毁于台风,咸丰七年(1857)重建,光绪二十年(1894)书院又因倒塌而重建, 光绪三十二年(1906)再次遭台风坍塌,次年(1907)书院转移到白象山“象鼻子”北侧的白象寺后退三圣阁授课。清灭亡后,金鳌书院在民国早期改名“白象乡(北白象旧名)第一国民初级小学”,并聘请名儒宿学担任教席。沧海桑田,物换星移,而今书院仅存遗痕。所以旁边新建的健康亭,柱子上镌刻一幅主联:“雁荡奇峰鸣彩凤,瓯江圣水育金鳌。”
此时,天高云淡,惠风和畅,我便与同学面南而坐,享受久违的日光浴。远处,瓯江口黑乎乎的岛屿好比数条座头鲸悄然浮现水面;而温州发电厂高高耸立的烟囱又恍如几只长颈鹿一齐仰天长啸。乐琯运河由东而来,顺着东南方向的山麓弯弯曲曲向西流淌,一叶孤舟缓缓驶入粼粼波光,构成一幅江河交织、平畴辽阔的东瓯山水画,让我的心里既陌生又熟悉,既平静又兴奋。 晒够太阳,我们阔步山巅。山下密密麻麻的房子充满了整个视野,北部地带贯穿104新国道、沈海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等现代交通主干线,北白象的全貌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规模堪比一座小城市。 我遂挪动双腿,情不自禁地迈向东侧山岗,脑海中立刻勾忆起童年的往事。那时,我蹦蹦跳跳,常与发小在形似象鼻子的山岗上奔跑比速度,在位于“象鼻子”末端的白象塔内攀爬比胆量,可以无忧无虑,尽兴玩乐。而今却已年过半百,不免感叹人生光阴之快。 沿山岗缓缓下行,我们来到以往曾被民房和寺院团团包围住的白象石塔身旁。我首先怀着一颗敬仰之心绕着它一连转了好几圈,然后再认真揣摩塔座上一处处拙美的雕刻饰纹,感受它那浑朴纯正的艺术风格和厚重的历史遗迹。石塔虽然历尽沧桑,但经过修缮,又焕发了崭新的容光,而且在边上种植了修竹和银杏,营造出国学体系中的禅意氛围。此外,政府还特意将东边拆除了两间民房,开辟成一条敞开式的通道,既与毗邻的白象禅寺(前身为白塔院)融合一体,又与宽敞的运河西岸连接起来,直达与之相邻的白象大桥和白象老街。 街坊对白象山和白象塔流传着一个“塔镇白象”的神奇故事。据说:白象山原来是一头有灵性的超级活体大象,有长鼻子、四腿、双目。大象白天很安分,纹丝不动,但是到了夜间,长鼻子会伸向河中吸水,四腿也会挪动,损坏庄稼;其双目即是山体北麓樟湾村中和山体南麓三官堂前的两口水井,尚存的樟湾水井水清似镜,天旱不涸,而三官堂前的水井因一尼姑掉井淹死后被填塞。其时,一阴阳先生途经此地,观察到象山为一精怪,对人口不利,必须镇住,于是村民在 “象鼻子”上建造石塔,正好压中要害,致使大象不能动弹,但当时象鼻子流血七天七夜。现在,如逢大旱,白象大桥下露出的石头还有依稀可辨的殷红血迹。 其实,白象塔始建于北宋天圣九年(1031),青石结构,六角形,五层,内空,高14米,当时建塔的石材是从北边的南岙马山开凿过来,民间因此流传一句俗语:“马山凿了一匹马,白象压住一头象”。 白象塔作为地标式的文物古迹,千百年来,它一直屹立在白象山,砥砺风雨,见证了北白象的岁月变迁,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的巨大发展。 当下,白象山已是一座养身健体,休闲娱乐的公园之山;也是一座登高望远,抒发情感的乡恋之山,更是一座记录历史,唤醒记忆的文化之山。
来源:今日白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