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重镇③ | 倭寇、倭患和戚继光抗倭

政务热点

      文化，是一个地方的根与魂。为了让更多人走近磐石、读懂磐石，我们将围绕“东瓯古镇、卫城重镇、百姓之镇”三张文化金名片，以文化专栏形式记录一些故事、留下一些回忆、引发一些共鸣。今天，在“卫城重镇”专栏的第3期，将以开篇的方式来讲述历史上抗倭名将戚继光为什么来到了磐石卫。
      历史是时间、空间、人、事的多维一体，正因命运般环环相扣地推进，才值得沉下心抽丝剥茧地解读。就拿戚继光在磐石卫抗倭来说，文字上只是十五天五战五捷的历史事件，但是，站在整个明朝抗倭史的纵向深度去看，就要从“何为倭寇”“东南倭乱的源头”“戚继光初期抗倭”这3段历史去品读。

story/1  海禁、堪合贸易和倭寇

      说到倭寇，很多人以为就是侵略沿海的日本海盗。事实上，不同时期，倭寇的人员成分差异还是很大的。总的来说，就是前期日本人为主、后期中国人为主。
      元末明初时，日本正处于战乱的时代，大量势力打来打去，很多战败方丢了领土，干脆直接组织一些武士浪人跑到明朝沿海地区走私抢掠。后来还勾结了在江浙沿海一代颇有名望的张士诚、方国珍残党一起到海岛上建造基地，方便抢劫。所以，元末明初时期的倭寇是以日本武士浪人为主、明朝起义军余党为辅。为了防止倭寇对沿海地区的迫害，洪武三年（1370年），明太祖朱元璋推行了严厉的“海禁”政策，规定“寸板不许下海，片帆不得出海”。还将沿海地区的居民，尤其是岛屿居民内迁，制造无人区、隔离带，再加上严密的巡逻、缉拿。

      虽然朱元璋实行“海禁”的初衷是为了防范人口、耕牛、铜钱等重要物资外流，但是也严重阻碍了中国的对外贸易，与唐宋以来生机勃勃的外向型历史发展的趋势相违背，后续产生了一系列的苦果。

      建文四年（1402年），明成祖朱棣称帝，为树立威信，并洗白自己以不正当手段夺取帝位的行为，开始诏谕四夷诸国，希望他们前来朝贡。面对倭寇问题，朱棣采取外交手段解决。永乐元年到永乐二年，明朝与日本相互派遣使节，日本统治者为表诚意，派军队捣毁了许多倭寇的巢穴，甚至献俘20余人。此时，朱棣对日本十分满意，允许日本以朝贡形式进行贸易，但是为了防止倭寇浑水摸鱼，与日本签订了《永乐勘合贸易条约》，要求日本统治者拿着勘合（合法证书）来朝贡，规定“十年一贡，进贡船只不能超过两艘，船员不能超过二百人”。宣德七年（1432年），又签订了《宣德勘合贸易条约》。因为朝贡能得到巨大的赏赐，一次朝贡下来，可以获利几十倍，这对日本穷国来说至关重要，所以日本从没认真履行过规定，常常是不按规定时间就来朝贡。而明朝也默认了他们的“出格”朝贡，没有进行过驱逐。在勘合贸易中，明朝俨然成为了日本的“提款机”。日本的幕府和大名们利用勘合贸易来充实自己的金库，并用于日本国内的战争，又加速一些日本农民、商人、浪人、武士落草为寇。可是，这些人侵扰的不是日本，而是中国。

      正德三年（1508年），发生了一起重要事件。明朝政府决定仿照宋朝实行20%的关税政策，第二年又改为30%。这一政策极大地冲击了朝贡贸易体制，从此私人海外贸易活动逐渐活跃起来，形成了一批从事海外贸易的海商集团，他们也变成了倭寇的重要势力之一。

      纵观这段历史，明朝政府想通过勘合贸易减少倭寇，但是却事得而反，想征收海关税国库扩充国库，却把大量明朝海商推向了倭寇。

story/2  争贡之役引发的东南倭祸

      朝贡作为“薄来厚往”的政治贸易，对于明朝来说，就是一个越来越重的包袱，最终因为一次争贡之役，彻底瓦解。

      中日朝贡末期，日本由细川氏和大内氏瓜分掌权，而勘合在大内氏手中。嘉靖二年（1523），日本大内氏组成第九次对明贸易团，由贡使宗设谦道持新勘合带队前往浙江市舶司（明朝管理对外贸易的机关），细川氏得知后，也派出贡使鸳冈瑞佐和宋素卿持旧勘合前往。      宋素卿的细川氏船队比谦道宗设的大内氏船队迟到达宁波的市舶司。但宋素卿早已暗中向市舶司太监行贿，因此反而先被验货，这引起了谦道宗设的强烈不满。而市舶司款待来客时又让细川氏使者坐在了大内氏使者的上位，因此谦道宗设在盛怒之下举兵叛乱，率大内氏船队烧毁了细川氏的船，杀死了鸾冈瑞佐，逼得宋素卿逃往绍兴。谦道宗设又在沿途烧杀抢劫，明朝官军前往镇压，但被击败，前往镇压的浙江都指挥刘锦被杀，指挥袁琎被绑架，这次事件史称“争贡之役”。

      这让明朝政府大怒，废除了福建、浙江市舶司，仅留广东市舶司。可是此时，日本已与明朝通关贸易100多年，彼此之间有很大的贸易发展需求，从事海上贩运有厚利可图。因此，沿海私商大贾和“豪门巨室”不顾朝廷的禁令，竟相投资海上贸易以牟取暴利，但私人海上贸易被明朝政府视为违法行为，闽浙沿海民众海上贸易的生路受到遏制，遂由商转而为寇。同时，因为当时朝廷腐败，百姓能耕之田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特别在福建一带，由于境内多山少耕地，百姓度日艰难，人们为了讨生活，但凡是抓住点空子就会趁机出海，甚至和倭寇串联在一起走私。

      受“争贡之役”影响，倭寇中明朝人的比例不断上升，再加上之后一系列的更严的“海禁”措施，导致明朝中期爆发了历史上有名的“嘉靖大倭寇”，也让戚继光等一批抗倭英雄登上了历史的主舞台。

story/3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

戚继光

      在争贡之役之后的第五年，也就是嘉靖七年（1528年），戚继光出生在山东济宁，谁也没想到，三十年后，他将奔赴乐清磐石卫书写一段抗倭英雄传。

      嘉靖年间，因朝廷日益腐败和倭寇猖狂，沿海卫所陷入内忧外患之中，磐石卫也逃不过这必然的衰败。

      嘉靖八年四月，倭寇两犯蒲岐，劫掠财物，杀人放火，并掳去许多少壮男女。同月，倭寇又攻乐清县城西门，磐石卫守军御敌。同年，磐石卫守军四百余人以温州知府丁瓒克扣军粮为由，乘机哗变，扣押在营官吏，进袭县城，丁瓒无奈，以官银三千两补给。

      嘉靖二十三年（1554年），倭寇90余人乘船在瓯江测量水道，遇风窜上黄华。磐石卫指挥驾舟赶至黄华，作战阵亡。

      同个时期，戚继光开始崭露头角。1544年，17岁的戚继光世袭了登州卫指挥佥事的职务。2年后，他开始负责登州卫所的屯田事务，写下了“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抗倭安邦抱负。1548年开始，戚继光每年一次率领登州卫兵家子弟前往蓟州戍边，每次都出色完成任务。1550年，他赴京师参加武举会试，虽然没考中，但军事才能已显露出来，深受朝廷认可。

      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一支100余人的倭寇，直入浙、皖、苏三省，一路攻州克县，直逼南京城，令满朝震惊。最终，明军历时近三个月，死伤四五千人才将之围歼。考虑东南沿海一带的倭患愈演愈烈，戚继光被当做“灭火队”调至浙江御倭前线任都司，次年任宁绍台参将。深通韬略的戚继光信心满满，很快他得知有倭寇要去浙江慈溪抢劫，带上1万士兵想来个开门红，但是面对800余名倭寇的冲锋，他的军队竟然逃跑了，关键时刻，戚继光奋不顾身地射死了三个倭寇头目，倭寇才后退。

      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十月，倭寇再次进犯。在浙江巡抚阮鹗的亲自督领下，戚继光、俞大猷和台州知府谭纶首次协同作战，连败倭寇。但由于冒险轻进，明军又无纪律约束，差点全军覆没。

      经过这几场战斗，戚继光深知，这样缺乏训练、胆小怯懦的明朝士兵是绝对打不过**精良、剽悍勇狠的倭寇。抗倭大业需要抗倭铁军，这也是后来戚继光打造戚家军的根本原因。不久后，戚继光两次向上司提交《练兵议》，得到了3千绍兴士兵亲自训练。练兵完毕，只差实战。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沿海形势紧张，一场重大战役-岑港之战拉开了序幕。当时，倭寇首领汪直被诱杀后，余党占据岑港，明军分多路强攻。

      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2月，戚继光率左路兵马猛攻，但岑港是倭寇经营多年的老巢，明军一时难以攻破，相持达半年之久。

      这边岑港未克，那边温台又起烽火。磐石卫的几场败仗就是当时沿海地区岌岌可危的缩影。4月12日，倭犯琯头逼磐石，兵道袁祖庚据城力守，而城外村落被倭劫掠殆尽。4月17日，倭寇从黄华入港攻磐石，磐石卫把总率舟师战败，全军覆没。朝廷急忙派戚继光前去抗倭，戚继光4月23日领命，率军自舟山渡海，日夜兼程。4月27日，抗倭抗的一肚子火气的戚继光来到了磐石卫，急需大胜的他充满了斗志。之后半个月时间，戚继光迅速拿下五战五捷，取得了他自己带兵的第一次抗倭大胜，让戚家军气势大涨，也积累了重要的实战经验。      这次历史上不那么起眼的胜利，却让抗倭历史的天平逐渐发生了倾斜，不管对于戚继光还是明朝来说，都意义重大。戚继光如何取得这五战五捷，且听下回分解。

所谓：以小见大看历史，透事见人看历史。倭寇，是日本内部战乱和明朝海禁政策的产物，倭患，是海上贸易天平被打破之后历史的走向，抗倭，是千万明朝人誓守家园血战到底的斗争。

来源：磐石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