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从人间烟火划向亚运赛场
龙腾东瓯数千秋，化作塘河五百舟。这几天，激昂的龙舟鼓响彻温州龙舟运动中心，来自12个国家和地区的龙舟参赛队在这里角逐6枚亚运会龙舟项目的金牌。这是继2010年广州亚运会、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之后，龙舟又一次成为亚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历来与凤凰、麒麟等被列为祥瑞之物。由“龙”衍生而来的龙舟竞渡活动，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IP。
从传统竞渡到现代竞技，一叶龙舟已划过两千年。从南方划到北方，从乡村划到城市，又从中国划向了世界，龙舟不仅成为亚运会比赛项目，还曾在东京奥运会皮划艇项目决赛前，作为展示项目在世界舞台亮相。
不禁要问，龙舟竞渡何以绵延不绝、长盛不衰？这一传统民俗，又如何从人间烟火划向亚运赛场？
10月4日上午，杭州亚运会龙舟项目男子组200米直道竞速开赛
一
划龙舟在我国有悠久历史。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人们为其赋予了不一样的传说与意义，有祭水神或龙神之说，也有祭屈原或伍子胥之说。
相传，两千多年前屈原自沉汨罗江后，百姓自发划着船只捞救却没有找到。划龙舟是为了驱散江中鱼群，保护屈原遗体免受伤害，由此便逐渐形成了端午赛龙舟的习俗。
而在浙江，有一种说法是，赛龙舟起源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举。据《事物原始·端阳》记载：“越地传云，竞渡之事起于越王勾践，今龙舟是也。”越王勾践败于吴王夫差后，以划龙舟娱乐为掩护，实则秘密训练水军，励精图治，最终复国雪恨，龙舟竞渡也流传至民间。
上世纪七十年代，宁波鄞州云龙镇的一位农民在农田里挖到了一件“宝贝”——战国时期的“羽人划舟”纹青铜钺。其图案上有轻舟，上坐四人，头上羽饰随风而舞，双手握桨奋力划船，画面富有动感。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竞渡图案，说明战国时期，龙舟竞渡习俗已在吴越之地产生。
此后朝代更迭，龙舟文化历久弥新。
唐朝时，端午节划龙舟被形容为“呼朋唤友看龙舟”，颇有千帆竞渡、万人空巷的架势；到宋代，龙舟在很多地方已发展成全民性娱乐活动。范仲淹在杭州任职时，就曾鼓励举办龙舟赛，以活跃经济。
至明清时期，龙舟竞渡作为“顶流”，仪式感拉满——点殇、进河、摆祭、斗龙、收殇，让人目不暇接。当时，温州还出现了被称为“水上台阁”的观赏龙舟，《温州竹枝词》一诗中就曾描写了这一热闹画面：“午日江城竞渡时，绮楼画阁望迷离。半天忽动秋千影，龙女腾空作水嬉。”
描绘仪仗出行、龙舟竞渡等生动场景的《设色出行图》局部图源：杭州第19届亚运会
二
龙舟文化绵延千年不息。2000多年来，这艘从中华大地人间烟火中划来的龙舟，从最初的图腾崇拜、祈福禳灾、缅怀先贤，到成为节庆民俗，再到现代的竞技运动，积淀了深厚的人文精神，成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典型代表。2006年5月，经国务院批准，龙舟竞渡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龙舟文化何以拥有如此绵长且坚韧的生命力？笔者认为，这离不开其几大颇有辨识度的内涵。
其一，从时间和历史的维度看，龙舟文化作为积淀中华民族深沉精神追求的代表之一，除了寄托百姓的美好祈愿，更诠释了家国的情怀。“竞渡深悲千载冤，忠魂一去讵能还”。百姓划桨竞渡争先救护屈原的传说，就是追念先贤、心系家国的写照。这一精神符号传承至今，提起龙舟便想到我们的民族和民族文化，我们牢记的是根和魂。
其二，龙舟精神也是集体主义的象征。“万橹一时同下濑，乘流千顷浪花飞”，龙舟竞渡作为一项体育运动，强调团队精神，讲求合作、追求速度。“争归”“竞会”“抢水”，这些词无不说明竞技性就是这项民俗体育运动的重要特点。
在船桨与水的搏击中，舵手、鼓手、划手各司其职、紧密配合，人舟合一在水中高速游弋，这种“同舟共济、团结协作”的龙舟精神，更像是一种无形的“黏合剂”，投射出强大的内聚力、向心力和感召力。
其三，从地域和连接的视角看，龙舟在水面上欢腾，是各国各地区运动员之间的一种对话与交流。龙舟文化作为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的组成部分，正在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这项传统运动的魅力。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已有超过85个国家和地区开展龙舟运动。每逢赛事，少不了浓浓的“中国味”：每年的波士顿龙舟节，会按照中国传统习俗举办龙舟“祭水”“点睛”等仪式；德国法兰克福龙舟节，会在比赛现场广播“屈原投江”等历史典故，同时播放中国民乐《将军令》，铿锵的节奏将现场的呐喊声越推越高。
杭州亚运会龙舟赛举办地，温州龙舟运动中心
三
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更有力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如何更好地传承与弘扬龙舟文化？笔者想到以下三点：
内涵的丰富提升，是龙舟文化发展之基。若回溯龙舟竞渡千年来的传承、演进，我们会发现，从小规模龙舟集会到大规模龙舟竞赛，从禳灾驱瘟到节庆民俗，从单一封闭到多元开放，折射出的是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的精神。
如今，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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