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诗群:在地方视域中显露出浩然之气
卢 辉以地域命名的诗群大多是个域 名的标签,而像乐清诗群善于把视域的宏阔景象与个体的独特记忆汇于一体,足以表现同一个区域的诗人成熟的风格与丰厚的底气。可以说,像边井、陈强、冷若梅用惯“坚实的日常性”来进行诗歌写作的诗人,照样也能用“宏阔的虚拟性”来进行诗歌创作。同时,擅长写“乡村记忆”的马列福、徐繁,又不沉溺于低吟浅唱的乡愁忧思。陈凯敏与陈艺萱则以纯粹、真诚的笔调守候个体生命的美好。而王渰、余存理、连丹丰都是属于语言能力较强的诗人,他们的诗总能呈现出复杂而睿智的诗人主体形象。这十位诗人的作品,不管是在场的,还是虚拟的,他们总能保持高度的热情,保持高度的平衡力,展现出当代人的精神面貌与精神气质。
如何让意志与生命、虚拟与现世在一个瞬间突显悖论、聚焦矛盾的能力,这的确需要有一颗强劲有力的玄学脑袋。边井的诗善于把日常“变身”为异常,他在现世与虚拟之间所散发出的“反讽”气息,足以让人在主流话语之外,倾听一个类似于先知先觉的“独白”,比如他的《死囚》。
陈强的诗有着许多日常的视觉体验,在他不动声色的视觉体验中,那些鲜活的、充满人间烟火味的日常景观仿佛随着他笔下的文字全都想冲出词语的排列组合,给人一种直观的视觉冲击力,这种视觉冲击,给读者带来夺人心魄的“精神景深”,比如他的《桌子》。
相比于边井、陈强,陈凯敏的诗就显得安然、淡雅,她的诗很懂得守候个体生命的那些最好的、最可珍惜的、像自 由一样需要捍卫的那部分。同时,从她的诗中“倾听”到只有时间才能在诗歌中驻足和延伸,比如她的《春光》。
王渰具有较强语言能力的诗人,他的语言一旦置于时代场景、心理景深和生命意志之时,他总能迅即将其抽离为一个个关键语词,通过语义的重新编码,使之在悖反、归谬、吊诡的逻辑演绎和修辞游戏中,呈现出似是而非、光怪陆离的幻影。比如他的《流泪的火山》《湖滨》等。
余存理的诗,语句的跳脱或词语的间离,总会产生某种陌异的效果。像《以倒叙的方式看透月亮》就是以一场捕捉、组织或拆解各种踪迹的语言历险,总是介于生命与意志、雄辩与诡论、变奏与表演之间,进而呈现出复杂而睿智的诗人主体的形象。
马列福是对“乡村记忆”的忠诚守护者,他的《低语的父亲》《纸上的村庄》具有个性风格:意象简洁,节奏明快,穴位准确,能把“乡村记忆”置入母语,照亮了那些美好而令人纠葛的记忆。
徐繁也写“乡村记忆”。他把乡愁作为最有灵性的“精神养分”,并把自己对乡村的温情理解,融入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句子中,并在每一首诗歌的内部构造上,力图实现自己明朗、舒放的美学抱负。
连丹丰是属于有计划写作的诗人,他的“夜”系列就有这样的特点。基于这种“计划”写作态势,他明确地将“计划写作”置于某种“无穷”,置于个人与群体、与社会、与时代的交错。这里的“交错”,如此冷寂又如此明亮,以至于诗人不得不把“夜色”调到最适合内心生活的境地,很显然,他的诗以精神漫游为终极目标。
冷若梅的诗,若把她的名字遮蔽掉,像《正月初七》这样的诗很难辨别出这是出自女性之手。这让我想起伊蕾曾经说过的:女性永远只是一个被书写者,只是一种象征的符号,被男性不断书写。为此,伊蕾就想从被书写者反过来变成了书写者,成为了书写主体。冷若梅的诗也有“书写主体”的迹象。在她骚动的语气和啸风的句式里,一种细小的尖利,和不经意间的放大,无不透露出她那人文关怀的深度。
同样是女诗人,陈艺萱的儿童诗则是从“另一个世界的反光中”寻找情感的、现实的“伦 理”。她衷情于对人类精神花园的装扮,善于把“爱”里的孤独、宁静和快乐串在一起,醉心于个人化的情感演绎。
数字时代,当社会更趋于标准化的时候,诗人就像处在一个整齐划一的话语场,如何对知晓的、未 知晓的事物重新进行位置上、时间上、意义上的排定,如何确保诗歌真正成为这个时代的“解码器”,这就仰仗诗人多开采“语言原生矿”,尽量减少语言的游戏,让语言脱离空泛、夸张、矫饰的外壳,以增强诗歌的内在含量。
诗评家简介卢辉,诗人、诗评家、高级编辑、三明学院特聘教授,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有《卢辉诗选》《看得见的宽》《红色的碎片》《七层纱》《诗歌的见证与辩解》等七部专著出版,荣获福建省文艺百花奖、第三届诗探索.中国诗歌发现奖、第五届(2017-2018)中国当代诗歌奖.批评奖、第三届中国天津诗歌奖、第三届杜牧诗歌奖、中国(海宁)徐志摩微诗歌奖、入围第六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年度推优终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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